9月的新疆禾木喀纳斯村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也是世居在这里的图瓦人准备越冬生活资料的时刻。2009年的这个季节，为躲避一场大雨，我闯进了一户正在酿制奶酒图瓦人家的小木屋，一碗醇厚绵甜的奶酒驱散了浑身的寒意，还让我收获了图瓦人别样的风情。

在卫拉特蒙古语中，禾木的意思是“河水奔涌，好像奔跑的骆驼肩膀上的肌肉”。在当地图瓦语中，禾木的意思是“哈熊身上最肥美的膘油”。图瓦人以游牧、狩猎为生，世代居住在喀纳斯湖畔，原木垒起的木屋、散布村中、小桥流水、炊烟袅袅、奶酒飘香，保持着较为传统的生活方式。他们不仅传唱着淳朴悠扬的图瓦民歌，而且承酿着醇厚绵甜的图瓦奶酒。图瓦人家家户户都会酿制奶酒，图瓦人认为奶酒是一种高贵圣洁的饮料，据说禾木村一个冬天就能喝掉40多吨奶酒。有人称禾木村为“奶酒之乡”。

木屋的主人名叫舒开当年70多岁，是禾木村图瓦人中一位高望重的长者，老人不仅是酿造奶酒的高手，还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养蜂能手。如今，酿造奶酒早已把交给了儿子、儿媳，只需坐在一边看着，偶尔指点一两句。

图瓦人的奶酒并不是我们平时常说的马奶酒，两者不论是在取材还是工艺方面，都存在本质上的不同。马奶酒（俗称“马奶子”）是将鲜马奶收贮于皮囊中，然后频繁搅拌，数日后便乳脂分离、发酵成酒。因此它属于发酵产品；图瓦奶酒是把充分发酵并脱脂后的酸牛奶（或羊奶），进行加热蒸馏而成。

雨还在下，木屋外同是用原木搭建起的木棚的下，一口大铁锅坐在了炉灶上，木棚旁边一间用来储藏物品的小木屋里摆放着两个粗壮的木桶，木桶是用整棵的树木掏空制成，木桶里的酸奶已经不多了，舒开老人的大儿媳正在用一根下面钉有十字的木棍，不停的搅动着酸奶，大儿子一盆盆的舀起倒进棚下的大锅里。“这些酸奶做完了今年冬天的奶酒就够用了”舒开老人对我说。日光下大铁锅里的酸奶泛着珍珠般光泽，炉火烧得通红。一锅的酸奶将在炉火的蒸煮中演变成图瓦人餐桌上让人赞不绝口的佳酿。

奶酒是一种难得的纯天然绿色食品，酒精度一般在20度以下，适量饮用可健胃消食，改善血液循环，增强人体免疫能力。据说，图瓦人酿造这种奶酒，至少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了。因此，无论是图瓦人的婚丧嫁娶、节日庆典，还是款待远方宾客，奶酒往往是必不可少的。

舒开老人的大儿子抱来了一只无底的圆形木桶架在大铁锅上，又在木桶上方再放上一口与木桶口径大小相符的干净铁锅，把刚提来的河水盛满锅中。炉膛里塞满了柴火，猛火下我听到了酸奶在锅中沸腾的声音，酸奶蒸发成的蒸汽在上面冷水的作用下，很快凝结成蒸馏水，沿着伸进木桶的木质流槽流了出来，这就是醇香爽口、微酸绵甜、回味悠长，让图瓦人百喝不厌的奶酒了。

图瓦人酿造奶酒，通常会有些特殊的仪式，尤其是在每年第一次制作奶酒的时候，图瓦人会同时煮肉庆贺，并割下一小块煮熟的肉投入火中祭祀灶火。酿出的奶酒要先取一碗泼在火中，以示尊重自家的灶火，祈福全家平安。同时要请来左右邻居一同品尝奶酒。

一碗奶酒，仿佛打来了我了解图瓦人的一扇窗。奶酒、民歌，还有那楚吾尔的笛声，作为历经千年、沿袭至今的独有文化符号，传承着图瓦人的生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