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陈雨露在2019中国金融学会学术年会暨中国金融论坛年会上表示，从长期和货币政策最终目标来看，负利率政策效果可能并不理想。陈雨露指出，当低利率成为全球经济常态时，应更加珍惜与中高速增长相匹配的正常货币政策空间，警惕低利率可能引发的资产泡沫风险。同时他提到，稳定币可能会对支付体系、金融稳定、货币政策、国际货币体系产生影响。

珍惜与增长匹配的政策空间

当前，低利率已成为全球经济常态，中国货币政策应如何应对？陈雨露表示：

第一，珍惜与中高速增长相匹配的正常货币政策空间，警惕低利率可能引发的资产泡沫风险；

第二，通过价格杠杆充分发挥市场在优化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加快深化改革开放，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

第三，畅通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丰富货币政策工具箱，为可能发生的外部危机做好技术性准备。

陈雨露分析了负利率政策的逻辑。他指出，负利率是刺激经济复苏不得已的选择。部分国家实施负利率，是出于稳定汇率的考虑。危机后监管要求的提高和风险偏好的下降，为实施负利率政策提供了可能。信用货币体系和电子化交易技术的广泛采用，也为负利率政策实施提供了必要条件。

对于负利率政策的效果，陈雨露指出，从短期和货币政策操作层面来看，在实施负利率政策后，市场主体预期的变化，会使金融条件趋向宽松，长期利率水平会随着未来短期利率预期的下降而逐步走低，进一步使期限利差收窄，市场信心得到一定的提振，融资的约束也会有所改善。

从长期和货币政策最终目标来看，陈雨露指出，负利率的长期效果并不理想，这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首先，利率过低扭曲了价格信号作用，弱化了利率政策传导效果；

第二，利率过低将加剧资产泡沫，放大风险偏好和货币政策传导的风险承担，增加系统性风险，扩大贫富差距；

第三，影响银行盈利，降低保险公司、养老金机构的收益，加大养老体系的负担，损害微观主体的金融资源配置功能；

第四，不利于国际政策协调，容易引发竞争性货币贬值和金融动荡。

全球稳定币会冲击一国的货币主权

"越来越多的中央银行和货币当局开始关注稳定币对货币主权、资本管制、支付体系监管等公共政策的挑战。"陈雨露表示，稳定币可能会对支付体系、金融稳定、货币政策、国际货币体系等方面产生影响。

陈雨露指出，稳定币在降低支付成本方面潜力较大，但其交易和支付的信息独立于现有支付体系之外，且能否完全承担支付结算的功能还不确定；稳定币可能削弱资本管制的效果，并影响国内金融稳定；全球稳定币会冲击一国的货币主权；锚定或主要锚定美元的稳定币，其在国际上使用，可能会进一步增强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当中的主导地位，遏制多极化国际货币体系，也包括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

陈雨露表示，五年前，人民银行启动了数字货币的研究和法定数字货币（DC/EP）的研发。一方面，要增强法定货币体系对未来数字经济生态的适应性；另一方面，也是要应对全球稳定币的挑战。当然，主权数字货币的发行也存在着"狭义银行"效应，需要我们供给相应的理论创新成果和应对政策。